冷落清秋节《绕过落叶，我撞见春天》

《绕过落叶，我撞见春天》

一、上路

扶起笔，再次上路
铺满海岸的风与砂石
对峙着脚印
忙于清点波光的鳞片
沙滩上仅有的彩贝，与我
擦肩而过

这是一次无法预知的错过
就像我永远不会明了
冬春究竟在哪一天，完成交错

但我不会转身，我知道
即使顺风而行
我也只能是，在风声背后
不停奔跑的沙砾

二、落叶

一片貌似坚硬的叶子
重重地落在航道上
它锋利的脉络
充满了对船只的仇视

对于这样一种阻碍
我一直充满敬畏，又渴望超越
我惯于用黑色的抒情
磨平叶子表面隆起的礁石
再虚拟一场雨
冲淡它与生俱来的傲慢

但是每一次，纹理消失的时候
脆弱的船板都会纷纷碎裂
露出海水下方
伤痕累累的龙骨

三、春天来了

绕过落叶，昨日的钟摆
遮住冬天的眼睛
月光，也如期从南方捎来暖意
它袖口垂落的潮汐
撞醒了渔火

海水把同样的力量反射回来
在时光的尖刺上
做一次，注定破碎的起航

潮水安静以后
猎猎作响的风帆
同挂满桅杆的日子，徐徐降下
而新生与凋零的意义
作为航道的一部分，被桨
写进了春天的序言


《写给自己的2007》

■ 反季节迁徙

迁徙的序言包裹在土道中
踏上去，带不出呼啸的尘烟
我把村庄装上车轮
滚动一场别离
线装的故事，往返于现实与文字之间
行程，因此充满了风沙

我知道，这个季节不适合南行
冬天扯开的伤口没有愈合，南方
阳光肆虐的鞭子
会增加腐烂的危险

可踏出江河
失水的车轮，被再次抛进行囊
除了鞋子，陪伴我的
只有，被铁轨截成两段的春天

■ 掏空窗户的潮水

此时，天空积雨
一切潮湿的沙粒瞬间放大
我低头行走，每一次转身
都望见眼泪包裹的故乡
即使背对大海
依然可以呼吸到苦涩的潮水

它们在夜里掏空窗户
质感的伤痛涌了进来
我试图用诗歌勾勒出这些汹涌
却只拓出黑色的虚线
坍塌下来
像一条陷入喑哑的河
重重地关闭了，一个季节的走向

■ 夜幕下的爱情

这一切似乎都很完整
缺残的部分被夜幕掩盖
我在你的纸张上做着你想做的梦
许多露水从梦里渗出来
与月光共鸣以后
情节突然变得跌宕起伏

我们就这样无边无际地走着
在语言的通道里
一次次扳动错乱的道岔

我仅仅希望夜晚的鬓角
不会太早地白发苍苍
即使走过千山万水
我也可以把细小的风尘，更多地
放置在你丹青的注脚

■ 围困

与我失散多年的牛群
磕磕碰碰地走来
像碰撞无数次的杯子
晃动着体内，积攒了半生的寂寞
他们不能跳过世俗限定的草原
喊出的哞声
进入牧笛虚掩的尾音
又被齐腰深的草地，彻底掩埋

我恰好经过这里，被声音扫中
并顺势从芦塘深处
找到摇摆这些年的蹄印

可是，我又会在哪片墨迹里
再次遇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