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湾《七月的河流》

我知道这条河流与大海相连

我知道这条河流与大海相连
她缓缓地流动
耐心，安静，始终保持优雅的姿势
小心避开一路上的石头
在每一个十字路口停顿，饶恕那些肆意轻薄的鱼群
绕开村庄，农田
和出来觅食的羊群

她收留每一朵花瓣中掉落的雨水
收留坠落悬崖的浪花
收留草叶上即将死去的露水

年复一年经过我家门口的流水
我以为就算是在黑夜，也能一眼将她辨认
就在今天，我倚在出海的轮船上
看到的都是陌生的水


因为你，我是如此迷恋一条河流

因为你，我是如此迷恋一条河流
那些涓涓的秀水
承载着谁的过去和将来
她们天天经过我的脚下
那么熟悉而漫不经心

为什么每一次我照见的影子都是孤独的
碎开来，合拢，飘忽不定
围困着我作为一条鱼的梦想
每一次捧起她们
都急匆匆地从我的指尖溜走

为什么只有在黑夜里，才能听见它的乡俗俚语
才能想象出那些欢快四溅的泪水
落在我的手上，透过我单薄的衣衫

你在北戴河，你在洱海，你在嘉陵江
姐姐，我在遇龙江，我在甬江，我在千岛湖


这个小城始终是陌生的

这个小城始终是陌生的
潮湿的空气，拖着船的风帆
我所不知的水生物种

黑夜里从不合眼的人，将柠檬切成碎片
用秋天的积水，兑换容颜
每一次相遇都是陌生

然后我觉得，所有的日子都在漂浮
这个小城也在高低起伏的环城北路漂浮
晾晒的渔网，我经过的所有日子
充满即将死亡的味道
但我不知，你会在哪个方向再次出现